[文學] 自創連載小說軍侶生涯 2

「銘軒，這個月的圖表做出來了沒啊？科長在問了耶。」

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，頭髮很油，肚子很大但是四肢細長，活像隻青蛙。這人是我的頂頭上司，科室的上尉軍官，綽號叫「禿頭蛙」。至於負責什麼業務恕我不方便透露。

「我現在正在趕，因為之前在跑統計數據。」而且圖表是你自己該負責的，死禿蛙。

「好啦，總之快一點，明天就要交給我！知道嗎？」
「是。」

禿頭蛙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跟公文奮戰，而我推了下眼鏡，也回頭繼續盯著電腦
螢幕，假裝很認真地作業。

「報告！」

洪亮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，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。那音質比我稍微低沉一點，語氣總是朝氣蓬勃，很有精神。

「唷，阿威，來幹嘛啊你？」

科室裡所有長官一看到他，都露出了愉悅的表情。阿威的出現，彷彿把他們從無趣沉重的業務堆中拉了出來。

「長官好，我想借一下膠帶。」阿威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，包含我。「順便拿飲料過來。」

「哇靠，這麼爽？還有空訂飲料喔？」

幾個人看到飲料就靠了過去，紛紛拿了一杯，嘴巴還不忘再酸個幾句。

「沒有啦，我們連上班長說要訂，也多買了幾杯。」阿威穿梭在走道上，發送給分身乏術的聘僱大姐和長官。

其中有長官問：「哪個班長？該不會是豬肉標吧？」

「對呀，你怎麼知道？」

「靠，他這人最吝嗇了，怎麼可能會請客？」另一個接腔：「不會是你出錢吧？」

阿威沒有說話，只是微微一笑，接著走到我的座位旁邊。

「學長，這杯給你。」

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飲料杯，然後抬頭。「謝謝，我不喝紅茶。」

他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飲料杯，然後看向我。「這杯是綠茶喔。」

「我也不喝綠茶。」飲料我只喝水或咖啡。

阿威突然直盯著我看，一臉饒富興致的樣子。他沒說話，我也只好就這樣回看他。

「好吧。」

約過了十秒鐘，他很輕快地離開了，依然是掛著笑容，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壞心情似的。真是挺變態的一個人。

中午用餐的時候，大雄如往常那樣湊了過來。

「嘿，那小子很會做人嘛。你看，馬上就跟學長打成一片了，進來也才不過兩個禮拜時間而已。」

我順著大雄的目光看去，很快就找到那醒目的高大身影。人就坐在斜對面的餐桌上，跟幾個學長有說有笑的，感情似乎很融洽。

「他人怎樣？」我問。也不知道為什麼，就是突然想知道。

「之前有跟他聊過天，人挺不錯的，有禮貌，很健談，做事又勤快。」

聽起來大雄對他印象還不錯。「對了，他有跟我講到你的事耶。」

「是喔。」

「你猜他說了些什麼？」大雄挑眉，神秘地說道。

「很冷淡，很難相處之類的？」這是我聽過，別人最常給的評語。

大雄「噗」了一聲。「你也知道喔？不過不是。」

「連我聽了都想笑。」大雄露出很機八的表情：「他說你人很耐斯，心地很好。」

我皺眉。「啥？」這算什麼形容詞？

「而且很可愛。」大雄吐吐舌頭。「聽完我都快吐了，可愛？你可愛的點在哪？」

沒錯，我也快吐了，是怎樣。我再次皺起眉頭。阿威也剛好轉過頭，望向我們這裡，我心裡一跳。

阿威向同桌的學長不知說了什麼，然後站起身，獨自走了過來。

「學長好。」

「唷。」回話的是大雄。

「下禮拜六你們有放假嗎？」阿威問。

「我沒有放，不過他有。要幹嘛？」大雄答。

「想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唱歌。」

大雄雙手一攤：「我很明顯不能去啦，就問他吧。」阿威看向我。

「我不會唱歌，也不是喜歡唱。」

「就當作去玩啊，別再繼續在家當阿宅了，王銘軒。」大雄插嘴回答。我白他一眼。

「干你屁事喔。」

大雄沒理會我，逕自拉著阿威問道：「喂喂，會帶妹去嗎？」

「有可能，學長你會介意嗎？」阿威後面那句是在問我。

「好好喔！！！是你朋友嗎？正不正？趕快約出來大家認識一下嘛！」

大雄你人又不能去，是在那邊叫屁。阿威見狀，也只是笑了一下，然後轉過來對著我說道：

「學長，你已經拒絕過我兩次了，這次還是要拒絕嗎？」

我皺眉。「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了？」

「你忘了嗎？」阿威竟然表現得比我還驚訝。「抽菸，還有早上的飲料，總共兩次啊。」

「這算什麼『拒絕』？」什麼跟什麼啊。「我只是剛好不抽菸，也不怎麼喝飲料而已。」

「剛好也不唱歌？」阿威回了這麼一句，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挑釁。我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
「唉唷，學弟嗆學長喔！」大雄很無聊地開始搧風點火。

「沒有啦，學長，我哪敢。」

他笑嘻嘻地搭上了大雄的背。說實在，有些學弟裝熟的舉動只會令人反感，但阿威不會，感覺很真誠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。那是我絕對做不到的境界。

果然一樣米飼百樣人，我有點羨慕地望著他。他發現我看他，也一直看著我，沒有移開視線，還是我受不了先轉開。

後來他那一票同梯在遠方呼喚，他擺擺手示意，留下這句話。

「那我再打給你喔，學長。」

等人走遠，我第一時間轉向大雄。「…他有我的電話？」大雄不在乎地聳肩。

「阿哉，我也沒講，可能是看小組聯繫卡的吧。」

我低下眼，莫名燥熱起來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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